白飛雲在場，她是知道的。

但李秋水卻從未想過那麽多，更不曾想過這會是無崖子的弟子。被巫行雲突兀的提及，她心神難免有些失守。再細看之下，此子年紀輕輕，卻內力渾厚，感受到白飛雲真氣運行之法，臉色頓時一白，心神微微失守。

這是……北冥真氣運行之法！

她當年與無崖子結合，便得了無崖子傳授北冥神功，對於北冥神功運功心法再熟悉不過，自然一眼便看了出來。

再說，若非無崖子親口所說，巫行雲又豈能知道她與丁春秋之事？

當日丁春秋下毒，又將無崖子推下山崖，她也是知道的。只是當時氣急，也不曾想過那麽多便與丁春秋走了。如今想來，若是師哥還活著，怕是恨死自己了吧？

轉念一想，或許這只是巫行雲這賤人故意氣我，無意中亂說，瞎猜中了。

雖又嫁了西夏李元昊，如今更是做了皇太妃。李秋水心中掛念的依舊是無崖子，初時只想著無崖子已經死了，便心灰意冷之下去了西夏，後來又被巫行雲劃破了臉蛋，她更是不想再回中原。

這麽多年下來，無崖子一直就是她的心魔。

“姊姊，你年紀比我大，更比我聰明得多，但今天再要騙信小妹，可也沒這麽容易了。你說的他……他……他要是今日尚在世上，又豈會今日方來尋你？定是你自己教的徒弟，小兄弟，你說呢？”李秋水又是笑語盈盈的看向白飛雲。

北冥神功，巫行雲確實也會。

白飛雲輕笑一聲：“師叔這話卻是說錯了，師伯若是要收徒，早在五十年前怕就會收徒了，又豈會等到今日？本來無崖子前輩是打算將掌門之位傳於在下，但在下卻做不了這個掌門。不過，無崖子前輩一身功力確實是傳給了在下，同時我也答應了幫他做幾件事，殺丁春秋是第一件事！”

巫行雲放聲狂笑：“賊賤人，殺了丁春秋，接下來便是你。哈哈哈哈，我那好師弟，就是被你們這對奸夫淫婦害得生不如死，今日總算報應來了！”

“殺我……你真如此狠心麽？”李秋水如遭重創，心神恍惚。

不過畢竟是心性堅定之輩，不過一眨眼，李秋水又恢覆了過來。

“哼，不過一小輩片面之言，姊姊倒是找了一個會演戲的弟子。不管姊姊如何花言巧語，今日該是咱們姊妹清算這些年恩仇的時候到了。”李秋水冷笑道。

巫行雲依舊在笑，笑聲歡快至極。

“這些年恩仇，哼，你就算殺了我又如何？師弟也看你不過，等你死後，師姊倒想知道，你拿何臉面去見無崖子師弟。”

“這事不必你操心！”

李秋水冷聲說道，便見一道白光閃過，轟向巫行雲。

如今巫行雲不過才恢覆一兩日，一身真氣與李秋水差距甚遠。便見一道劍光劃過，將這渾厚掌力擋下。

見白飛雲出手，李秋水退後數丈，突然柔聲說道：“小哥，你當真是我那師哥派來殺我的麽？”

“唉……”

幾人的情感糾葛，白飛雲也是真心煩悶。最開始無崖子和巫行雲一對，接著李秋水出手，趁著巫行雲練功關鍵時刻將她擊傷，搶走無崖子。而無崖子和李秋水在一起了，卻偏偏又喜歡上了李秋水的妹妹，然後李秋水又開始劈腿。

這之間的情感，只能說剪不斷理還亂。但考慮到那時北宋時期，理學還未大興，但在古代，男人三妻四妾不算奇怪，但被人戴綠帽顯然是一個極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。只是江湖兒女，想法又是奇特……但糾結起來，巫行雲是敢愛敢恨，李秋水是偏執，無崖子則是有幾分花心。

這種情感糾紛，真的是難以處置。

白飛雲雖是不喜李秋水那般做法，但李秋水性子本就是如此，能說如何？也就後來勾搭丁春秋之事做的過分，但說到底，也是極愛無崖子，原著之中，都八十多歲了，還是念念不忘無崖子。

處理這等感情糾紛，對於白飛雲來說，還不如去江湖之中廝殺一場來的痛快。若這是出在自己身上，白飛雲倒覺得好解決，可問題是出在無崖子身上。無崖子傳了他一身內力，也無對不起他。

若是心狠手辣之輩，自然會順著巫行雲那話說下去，令李秋水心神失守，便好解決掉李秋水。

但偏白飛雲又不是那種心性狠辣之輩，在江湖之中雖闖出偌大名頭，手上也就全冠清還有丁春秋兩人性命。便是前些日子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，他也不曾真正下殺手，只是擒下，最後殺人是九天九部的人做的，命令也是天山童姥下的。

“師侄，混江湖之人，切不可學你師父無崖子那般心慈手軟。江湖廝殺，本就你死我活，若是心軟，說不定死的便是你。若不是無崖子師弟心軟，又豈會被丁春秋那只臭蟲子偷襲得逞？”

巫行雲見白飛雲如此模樣，心中頓時一嘆。

“轟！”

一道白光閃過，白虹掌力突兀的轟來。白飛雲心頭一驚，身體一轉，提著天山童姥閃避開去。也虧得相距有數丈，不然，如何躲得開這一掌？

“謝師伯教誨，飛雲受教了。”白飛雲目光一凝，既然來此是為了內力而來，那李秋水也不能放過。而且，李秋水出手狠毒，竟一言不發便偷襲來了一掌，顯然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。至於他們三人之間的那些感情，與自己也無關，便拿自己做局外人又有何妨。

李秋水語氣柔弱的說道：“小哥，當真要對小妹出手麽？”

“小妹，都八十多歲的老妖婆了，這兩個字也當真說得出口。”巫行雲一聲冷笑。

白飛雲心神一定，自然不會被李秋水這話打動。看原著之中，李秋水在虛竹面前也曾自稱小妹，這不過是些小把戲罷了。

“師叔請出手，我全部接下！師伯還請退開，免得勁氣傷身。”白飛雲道。

李秋水目光一凝，一道殺意凝聚：“既然如此，那便怪不得小妹了！”

白光閃動，一掌轟來。

白飛雲身形一閃，淩波微步使出，速度極快的沖向李秋水。

“淩波微步？哼！”李秋水冷哼一聲，衣袖一揮，掃向白飛雲。

寒袖拂穴！

這是李秋水的絕學。

白飛雲腳下一頓，沈肩斜身，往側面一翻，人已避開李秋水這招絕學。李秋水卻不容他躲開，手指抓了過來，按向白飛雲肩頭。就在李秋水這一招就要抓到他肩膀時，白飛雲手掌一翻，反手按向李秋水的手背。李秋水立即縮手，讚道：“好一招陽歌鈞天，內力既厚，招式也純熟。無崖子師哥將一身功夫都傳給你了，是也不是？”

“只是功力傳了我，這天山六陽掌是師伯所傳。”白飛雲道，他想要的，便是以李秋水來驗證自己這兩年裏所學。

“哈哈哈哈，我便知道，他不會傳你功夫讓你來對付我，我便知道……”李秋水心中一暢，便沒了諸多堵塞，真氣運行之下，更為順暢，出手之間，雖有留情，卻比之先前更為犀利。

“你這小子，當真是老實！”

巫行雲氣急。

白飛雲高聲朗道：“師伯，我若要戰，便光明正大一戰便是。若是我輸，我也能帶著師伯逃命。若是我贏，我便知曉自己如今實力若何，豈不快哉！”

“你個臭小子，姥姥說不過你，便以你之言。”童姥心知，就是自己再氣怕也改變不了這小子，這小子雖心慈手軟，但一看便知是新出江湖的雛兒，沒真正見識過江湖險惡，故此，雖有狡猾計謀，但心地卻還是良善，所以才有些優柔寡斷，若再經歷些年，怕不再會如此。而心性堅定，不懼艱難，日後的成就怕是能超越無數人！

恍惚之間，巫行雲似乎又見到了年輕時的無崖子一般！

也是如此優柔寡斷，心慈手軟；也是如此灑脫，不懼天下群雄。只是，師弟若有此子性格堅定，又會有如今這般悲劇？想著想著，巫行雲臉色有些灰暗。

那邊，兩人鬥得正酣，白飛雲會的種種掌法，拳法，指法全都使出。就是六脈神劍之超絕，也依舊奈何不了李秋水，最後使出了劍法。

劍法精妙，李秋水滿面震驚，只是依舊還能接下，只是落了下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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